周鉅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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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鉅原文章

今年美國大選時,共和黨的黨綱列出一條「取消對中國永久性正常貿易關係」(permanent normal trade relation, PNTR)的政綱。川普在競選時候,也做了如此宣告。國會方面,有三位國會議員包括Macro Rubio 在國會提出取消對中國永久性正常貿易關係的提案。美中經濟安全委員會(USCC)和眾院美國與中共戰略競爭特設委員會也提類似的建議案。Rubio已經被提名為下一任國務卿的人選,所以下一屆的美國政府,很可能在對中國的貿易政策方面, 會有重大的變化。

被美國總統當選人川普提名為貿易代表的葛里爾(右),主張取消中國的「永久正常貿易關係」地位,美中「戰略脫鉤」。(路透檔案照)

所謂的永久性正常貿易關係的地位,其實就是給予最惠國待遇(Most favored nation, MFN)。在此一條款之下,如果美國給予其他國家某種優惠的待遇,根據MFN條款,中國也可以享受同等的待遇,而不受到任何的差別。美中建交之後,美國都是一年一審MFN條款將近廿年。一直到柯林頓總統任內,將最惠國待遇和中國的人權問題脫鉤。

二○○一年中國進入WTO以後,美國就給予PNTR的地位。希望世界貿易的規範會節約中國, 協助中國的經濟制度走向市場化和世界經濟接軌。但是進入WTO 廿多年來,中國不但沒有走向市場經濟。而且利用發展中國家的地位,擴大對外貿易,並且將貿易政策當成政治外交的武器,甚至於霸凌其他貿易夥伴。在貿易規則方面,中國利用其廣大的市場當作誘餌,強迫廠商轉移技術給中國,甚至竊取智慧財產權,使得美國廠商處在不對稱的競爭地位。認為要恢復公平的貿易,一定要取消對中國的最惠國待遇。

目前美國的關稅稅率對一般列入第一欄國家只扣三%的關稅,貿易戰之後,美國對中國的進口已扣十九.三%的關稅,涵蓋了六十六.四% 來自中國的進口。取消MFN之後,中國的進口貨物將列入第二欄,其地位和北韓、古巴、俄羅斯和白俄羅斯的待遇一樣,在一般美國人的觀感當中,這四個都是惡名昭彰的國家,這樣安排的結果,在國際政治上將有特別的意義。

在貿易方面,取消MFN之後,關稅將會大幅度的提高。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 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的一份根據貿易額和關稅稅率加權平均數的報告, 估計取消MFN之後美國對中國進口的工業產品將扣四十二.九%到卅六.九%的關稅,農產品將扣廿四.五%。模型中測試出來的結果是中國的GDP在二○二五年將會減低○.六%。但是美國的GDP在二○二五年到二○二八年將減少九四九億到一五八七億美元(根據二○一八年物價水準,前者是在沒有被報復的情況下,後者是在受到保護的情況之下)。美國的物價在二○二五年將因此增加○.二%到○.四%。長期而言,美國的物價在二○二五到二○二八年將因之增加○.四%到○.六%。其他在就業方面也有一些負面的影響,並且在不同的產業有不同程度的影響。

然而川普的團隊認為對公司減稅與寬鬆管制的效果,可以超過關稅所帶來的損失(模型虛擬的情境,沒有包括減稅和鬆綁管制的情況)。曾任貿易談判代表的 Robert Lighthizer 認為美國經濟可以挺得起來這些傷害。所以下一回合的貿易戰是採取讓中國受傷比美國更大的貿易政策。

有一份民調顯示多數的美國人願意承受一點通貨膨脹的痛苦。支持政府對中國採取強硬的政策,尤其保守派的美國人認為與其「與狼共舞」,讓習近平「東升西降」的夢想實現而威脅美國的國家利益,不如讓川普有機會試試看他的政策是否能夠讓美國再度偉大。 被提名為下一任的貿易談判代表的葛里爾(Jamieson Greer)曾經在USCC聽證中表示「追求與中國戰略脫鉤會帶來短痛,但什麼都不做或低估中國所帶來的威脅,付出的代價更大」。

或許這是共和黨能夠贏得總統大選而且取得國會多數席次勝利的因素之一吧!雖然多數的經濟學者都傾向自由貿易,但是現代的貿易政策已經提升到國防安全和戰略利益的層次。在這種政治氛圍之下,下一屆的川普政府似乎有更大的發揮空間。何況美國還有其他的政策工具如對中國進口扣徵六十%的關稅,匯率政策,以及美元當作國際貨幣等工具,可以減低對美國的不利。

中國方面如果丟掉了美國這麼大的一個市場,中國將很難找到可以替代的市場。中國的內需只有佔其GDP的卅八%,所謂雙循環的政策,並不實際。而且如果中國想將其產品推銷到一帶一路的國家去,這些國家胃口都不夠容納中國因為產能過剩所生產的產品。 這些人認為中國依賴美國的程度,遠比美國依賴中國的程度為高。美國從中國進口的很多產品,有很多的國家可以取代,但是中國所需要來自美國的技術,中國卻無法從他處取得。習近平雖然要自力更生,提升高科技的自主,但是說的比做的容易。

雖然,川普能否落實其競選的主張,尚在未知數,但是共和黨控制了參眾兩院的多數席次, 尤其取消對中國永久性的正常貿易關係,得到了兩黨國會議員一致的支持。這是很有可能實現的一個政策。好戲在後頭,讓我們拭目以待吧!